李曉波:月是中秋分外明

月是中秋分外明

李曉波

今天臨出門前，女兒韻兒攔住我，“眼看著又到中秋節(jié)了，您就沒打算有什么表示么?”驀然驚覺，站在眼前的17歲女兒已出落成高挑美麗的大姑娘啦。

中秋節(jié)，是一年里女兒最高興的節(jié)日，因為那天是她的生日。

女兒出生那年，我從煤礦辭職到溪口小鎮(zhèn)做著水面加工生意，因為初入行、手藝差、顧客少，慘淡經(jīng)營，連維持簡單生活都很困難，往往是當(dāng)天連本帶利掙多少花多少，日子雖然清苦但卻過得很快樂，因為女兒恰逢其時地來到了我的身邊。

因為生活困難的關(guān)系，加上她媽媽本身體質(zhì)就差，所以缺奶，只能買些二三十塊錢一袋的低等奶粉沖飲，或是舂米漿給女兒喝，因為經(jīng)驗不足而米漿又常常熬糊也沒熬熟，弄得她經(jīng)常拉肚子，但也許是女兒天生的福相吧，再多的磨難對她的身體卻沒多大的影響，依然健康茁壯地成長著。

女兒小時候的趣事挺多，現(xiàn)在想來還忍俊不禁。記得大概是她一歲左右吧，一個朋友結(jié)婚，我們一家人都去了。到吃飯的時候，女兒和她的媽媽坐在一起，在吃飯的時候，挨著的一個客人看我女兒長得伶俐逗了她一下，沒成想吃飯的時候卻為此吃盡了苦頭，只要他一伸筷子，我女兒就伸手扯他的衣袖，直逗的一桌人哈哈大笑。最后，她媽媽將桌上白砍雞的雞腿拈到她手里，她雙手捉住雞腿忙于去吮味兒去了，這位客人才得以麻溜地吃菜喝酒。

還有一次，我們一家到鄉(xiāng)下朋友家去玩耍。好動的女兒喜歡小動物，捉了幾只蝸牛放在荷葉上，邊乘車邊興味十足地看它們在荷葉上爬行。車行一段，蝸牛大概是累了，蜷縮成一團不動啦。“哎呀，糟了，小蝸牛暈車了!”女兒一聲驚呼瞬時引爆全車人的笑點，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。

那是烙印在我記憶里的一個個鏡頭，我想我的一生都會因這美好的回憶而充滿希望和快樂;那是刻印在我生命里一段段快樂的時光，我想即使到老，我也會記得那一個個中秋之夜，我引領(lǐng)著小小的女兒指著天上的月亮，柔聲細氣地給她講嫦娥奔月的故事，慷概激昂地給她朗誦《水調(diào)歌頭•中秋》的情形，即使到老，我也會記得在中秋圓月清輝映照下和女兒在溪口小鎮(zhèn)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里那些嬉戲、笑鬧的時光，“家有一小，如有一寶”，生意場上再多的委屈，人生路上再多的不如意，都在那脆生生的笑聲中消弭無形啦。

女兒很聽話也很懂事。后來我和她媽媽重新回到煤礦上班，因為工作地點離家有一段距離，就將她寄托在了朋友家里，我們一家人只在周末回家團聚兩天。每次我去接女兒，朋友都會笑盈盈地夸她懂事，知道幫著阿姨收碗筷，知道指導(dǎo)弟弟妹妹做作業(yè)。就這樣，小學(xué)、初中、高中，轉(zhuǎn)眼到了高三，女兒在我們的日常擺談中知悉了煤礦經(jīng)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，于是犟著性子毅然決然地終止了寄宿在別人家的生活，要求我們把她外婆接來為她煮早飯、和中飯，因為要上晚自習(xí)，她把夜飯定在了學(xué)校吃。“這樣，應(yīng)該可以節(jié)約一點了吧!”看著過早學(xué)會為家庭生計謀慮的女兒，我無語凝噎，只好忙不迭地點頭。

乙未年中秋之夜，舉杯，對著女兒和愛人，就著漫天月色清輝飲下醇香的桂花酒。明年，中秋女兒就將遠離父母在某個大學(xué)校園里過生日了，從此以后，她還將畢業(yè)、就業(yè)、成家、立業(yè)，以后的每一個中秋之夜，我們還會有這樣舉杯對酌、談笑風(fēng)生的閑情與快樂么?

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，“月是中秋分外明”，無論什么時候、無論你在哪里，女兒，你都是我一生中最親的人，也是我這一生的寄托、期望和掛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