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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斌先:鄉(xiāng)村散淡的記憶

作者:陳斌先 2015-12-16 20:12 來源:煤礦安全網(wǎng)

對于村莊的記憶,一直停留在兒時,即便當下如何演化,也一直無法抹去那片回憶。記得那時候的村莊都是零散的,一簇一簇的草房,散落在田疇鄉(xiāng)畈中。那時候的水塘特別多,一個村莊的周圍或者附近就會有一口清澈見底的“水塘”,水塘周圍有些雜草和雜樹,水塘埂上有些所謂的菜園,都是私自開墾的居多,種些白菜、韭菜、芹菜、芫荽、菠菜,當然還有蔥蒜和季節(jié)時令的其他菜種,譬如冬天的臘菜又名雪菜,辣蘿卜、胡蘿卜等等,豌豆、蠶豆很少,零星的塘埂,珍貴的自留地,人們舍不得種那些稀奇古怪的菜種,那些家常菜,有一處無一處的點綴在鄉(xiāng)村的角角落落或者塘埂地角。那時候的水塘里沒有其他雜物,只有一些蓮藕或者菱角,當然也有很多小雜魚,還有水中植物間隙處的清粼粼的水。夏天里,孩子們在水塘戲鬧多了,就會空出白亮亮的水面,譬如臨近村莊的塘面,那些水中植物就很稀少,或者說基本沒有,粼粼水中,玩耍著赤條條的孩子,一個猛子上來,不是嘴上啃上不少淤泥,就是耳朵灌滿了水,孩子們基本不怕,跑到堤上,捂住一邊的耳朵,側(cè)過頭,灌水的耳朵向下,使勁跳上幾回,一股熱流從耳中流出,耳朵通了,依然撲進水里,向更加縱深處游去,間或抓起一條魚,高高舉起,大人們都在樹蔭下,有的打盹,有的說著閑話,婦女手中永遠離不了活計,不是鞋幫就是鞋底,一針一線的,他們眼里沒有水中的孩子,只有那暈輪的陽光還有那份難得的小憩。

我的童年在放鵝放牛中長大,八歲那年,娘說,買幾只鵝吧,就那么放著。于是,八歲的我,趕著八只白鵝,這個塘頭走到那個塘頭,鵝在塘里,人也在塘里,鵝吃青草,也吃初夏的秧苗和成熟的小麥,不注意它們就會竄向塘埂,撲向田里,它們的吃法很沒有禮數(shù),可以說狼吞虎咽,這些不能讓隊里看青的人發(fā)現(xiàn),否則少不了收拾鵝和收拾放鵝的孩子。記得一次鵝貓進了秧田,我無法將其趕出,恰在這時候,生產(chǎn)隊長扛著鍬路過,他喊,誰家的鵝,怎么能放到稻田,我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,拼命趕鵝出田,當時的田埂確實很高,沒有硬朗的鵝上不了田埂,我便用一根竹竿拼命打鵝,結(jié)果一只鵝就那么被我生生打死,抱著那只死去的鵝,我怎么都不敢回家,最后還是隊長送我回去,跟我娘說了好話,我才免遭一頓打罵。從此八歲的我,放著七只白鵝,直到他們長大走向冬季。冬季的鵝比較肥碩,娘說,這些鵝夠過年的了,娘笑著摸摸我的頭,那時候我也如鵝一樣,長大了一輪。冬季來臨,不能放鵝了,娘讓拾糞,天還沒有亮,娘就喊我起來,天才麻麻亮,不懂得怕,挎上糞箕,從村子一頭走向另外一頭,再從村子的這頭走向那頭,村子里拾糞的人很多,起的晚了,往往都是白勞頓一場。因為我起的比較早,所以我家的糞池比別人家的糞池大了許多,隊里收集農(nóng)家肥時候,都是論擔記工分,依稀記得每年因為拾糞給家里多掙了一兩百工分。長大上學了,放了暑假,隊里的牛需要放,一個春天,牛忙完了耕種,夏天是他們閑散的時候,隊里安排一個老人負責,帶幾個孩子一起放牛,放一頭牛,一天三分工,隊里七八頭牛,帶隊的只能放上兩頭,其他的每個孩子一人一頭,我放過大黑牯、小水牛、柔毛莎子,不知道村里人為什么把母牛叫莎子,大黑牯性情猛烈,見到其他牛都是橫眉冷對,很多公牛都不是它的對手,為此我很驕傲,就像人們也怕我一樣,騎上它,總是感到很威武。柔毛莎子不行,她很瘦小,也很溫順,其他牛老是欺負它,尤其其他母牛,不知道為了爭寵還是啥的,想方設(shè)法擠兌她,我很不服氣,看到其他牛對她不客氣,手中鞭子常常面對那些欺負柔毛莎子的牛,結(jié)果我挨放牛的負責人狠狠熊了一頓。他說,牛有牛的世界和王法,你不要參與。我不懂,一次看到一只公牛趴在柔毛莎子身上,我依然把那條鞭子抽向那頭兇悍的公牛,放牛的負責人不愿意了,說,那是繁衍后代,我說它欺負我的牛,這是絕對不行的,那位老人呵呵笑了,說,你們還是孩子,不懂,這種欺負才能讓隊里的牛多起來。

其他時段,我們都在一個顧家粘著,顧家是城里下放戶,他家有很多書,什么紅樓夢、三國演義、水滸傳、封神演義等,老顧據(jù)說過去當過老師,帶一個老花眼鏡,看的高興了,就念上幾段,惹得大家興起,他又專心看自己的書了。他有三個兒子,都識字,但是老二認得字多些,其他兩個認不得書上的許多字,常問老顧,老顧就說,怎么念,什么意思。孩子不喜歡聽紅樓夢,聽不懂,什么寶釵、黛玉、寶玉、賈母,不好玩。最喜歡聽封神演義和水滸傳,聽到元始天尊、道德天尊破誅仙陣那段,不知道多么神奇,知道厲害更有厲害手。破誅仙陣顧家老二基本說上幾個星期,說來停停,停來說說,基本都是晚上,坐了一屋子人,男人好說,女的累了一天要休息,顧家有個女兒還在讀書,老顧就不讓兒子說。他家有兩進房子,我們請顧家老二到前面那棟草房說,那里放糧食和農(nóng)具,夏天有蚊子,冬天太冷,但是顧家老二抽煙,我們有辦法,從大人處偷一根或者兩根煙,幾個孩子湊在一起,都是五六根或者七八根煙,顧家老二才肯說。當時我們隊里的孩子,都能說出一百單八將,說出“仙家要倒罩、遇見申公豹”,會說,姜子牙斬將封神,最后沒有自己的位置了。無疑,那種神話和古典文學的啟蒙,對我今天寫小說十分有益的,但是對于大多數(shù)的孩子來說,有的外出打工、有的在家,他們還能不能記得這些過往趣事,不得而知。

母親去世后,我的日子變得孤單了,常常一個人坐在母親的墳頭,那時候墳地的周遭都是油菜花和麥苗地,秋季種些山芋和黃豆,坐在那里跟母親說話,說自己的苦惱和思念,說大姐做了一雙鞋,嫂子送給我一些吃食,都在心里說,天空也有小鳥,小鳥飛的極快,倏地鉆進莊稼地里或者消失在更遠的地方,有斑鳩唱歌,也有喜鵲跟咋呼郎搏斗,吱吱啦啦的,夏季的知了沒命嘶叫,還有那些江淮之間的不知名小鳥藏在田間地頭,漫天鳴叫,讓我感受特別踏實。孤單的我,往往躺在墳頭,或者臉朝墳頭的野草,感受那份清涼,我跟墳頭里面的母親說話,實際大多數(shù)時候形成了習慣,什么也不說,就是那么面朝墳頭,心靜如水。

我不能不說,二嫂、大姐,我兄弟很多,兩個在江南,不在家里,在家的唯一一個嫂子就是二嫂。二哥有些牛筋,二嫂不,像一位母親,燒點好吃的,讓孩子送點給我。我讀書回來,二嫂總要收拾出一間房子,讓我單住,說,你愛干凈,愛安靜,嫂子知道。二嫂做什么都是靜靜的,沒有什么該和不該,都是極自然的事情,同學到家玩耍,或者老師家訪,都是二嫂做飯,二嫂沒有怨言,直到今天,何時回去,二嫂還是那副模樣,一切任勞任怨的樣子?,F(xiàn)在二嫂老了,還是很安靜,忍受二哥的牛筋,我早把二嫂當作母親一般敬重,給親戚買的東西,首先想到大姐和二嫂,大姐比較瘦小,娘家?guī)讉€哥哥、弟弟都在她的心頭,春夏斷糧,姐夫就會偷偷送來一些,怕大姐婆家知道不好說道。我讀書沒有學費,大姐說啥都會早早備下,他們怕我受委屈,怕我想念娘而如我弟弟一樣輟學。

今天的鄉(xiāng)村有些薄,有些涼,每每回去,都感受不到過去的那種滋味,雖說那時候苦得無法形容,但是那時候的純凈和明朗,就像那片天空和那些菜園,還有那些溝塘。現(xiàn)在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樓房,認識的那些人不是故去,就是遠走他鄉(xiāng),活在當下的都是誰家誰家孫子,或者誰家誰家的外孫,他們正是爛漫的少年,有車接送上小學或者幼兒園,他們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,家里那些認識的老人,不是耳背就是腰駝,說話絕對不太利索,他們也不知道誰是誰家,即便知道,也是某某在某處,說了半天才能明白大概,然后說,日子好了,都散在四方,見個面都是極難的。表妹去世,表妹才49歲,不該走的那么早,表妹把身心放在鄉(xiāng)村,她沒有出去打工,也沒有讓她老公出去,他們守護幾畝地,日子有些涼,但是表妹堅持著,也要如別人一樣過著內(nèi)心向往的幸福生活,可惜太要強、太愛比較,心情自然不爽,早早得了癌癥,早早走了。喪期時候,大家坐在一起,看到昔日村莊的老人,有人說我老了,不認識,我也幾乎不認識表妹村莊的人,但是說起那些名字,絕對有些印跡的,大家把悲傷都是壓在心里,席間居然酣暢地飲酒,我沒有辦法喝酒,我不知道縈繞在心間的那些濃濃記憶都去了哪兒,表妹生下兩個孩子走了,老舅、舅母還在,他們顫顫巍巍,頑強地讓人心酸,那些老人也在,但是那些嘹亮那些生氣都不在了,不知道他們隱匿在了何處?

有些東西無法回頭,我知道民國回不去前朝,現(xiàn)在更加回不去大集體,回不去的過去看似必然,但是記憶的穿越也許沒有更多的障礙。鄉(xiāng)愁正在喚起很多人的記憶,我寫過一首歌詞:望不穿的是媽媽白發(fā),看不透的是媽媽淚花,幾多叮嚀、萬腔牽掛,游子的夢呀,夜夜長大,游子的夢向著天涯,天涯裝不下故鄉(xiāng)的媽媽,游子的夢呀,向著大海,大海裝不下媽媽春夏,游子的夢里夜夜長大,天天看望故鄉(xiāng)的媽媽?;夭蝗サ泥l(xiāng)愁,放在記憶深處,連同媽媽的音容笑貌,還有那些人與事,隨著鄉(xiāng)村的逐步消失,我想總得把它放瓷實了,否則難免忘記在紅塵滾滾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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