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尋中國現代詩歌新秩序
彭書錦
中國詩歌可分為古典詩歌與現代詩歌兩個部分。其中,古典詩歌最早可追溯至上古歌謠、勞動歌謠,如《呂氏春秋》等,以及祭歌咒語,如《禮記》等。中國古典詩歌初成氣象于《詩經》與《楚辭》這兩大著作,《詩經》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,是中國詩歌現實主義的源頭,它包含西周初期(公元前11世紀)到春秋中期(公元前6世紀)五百多年間我國北方的民間歌謠、士大夫作品以及祭祀的頌辭。而作為南方的詩歌代表,《楚辭》是我國首部浪漫主義詩歌總集,其收錄了屈原、宋玉等人的作品,具有濃厚的地域色彩。
它們對我國的詩歌發(fā)展有較為深遠影響。其中,《詩經》可分風、雅、頌三部分。“風”,是“風俗”的“風”,原指自然風俗,后指由土風土俗所產生的歌謠,也就稱“風”,其詩篇大多為民歌,大部分是歌頌百姓的生活與工作,情緒的變化,多是以婚姻、田獵、歌舞等為載體,反映了當時人們的思想與心緒。“雅”,是被王室所崇尚的正樂,用以記載政治的興衰,有大雅與小雅之分。大雅是諸侯朝會時的樂歌,小雅是貴族饗宴時的樂歌。“頌”,大部分是在贊揚神明、歌頌祖先。《詩經》的表現手法可用“賦”、“比”、“興”來囊括,“賦”是鋪陳敘述、直接敘事、直言其志;“比”是比喻,以彼物比此物,使之特點更鮮明;興,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。《楚辭》主要作品有屈原的《離騷》《九歌》《九章》《招魂》《天問》,宋玉的《九辯》,劉向的《九嘆》等,主要描寫個人情志與幻想,文字鋪張華美,富浪漫神秘氣息。
中國文學發(fā)展大致是從古老神話傳說、詩經、楚辭、樂府、賦、辭、唐詩、宋詞、元曲、明清小說到現代的小說、散文、戲劇與詩歌。而作為現代四大文學體裁現代詩歌的發(fā)展較為曲折,至今仍在探索,因此現代詩歌的發(fā)展具有劃時代的意義。
與古典詩歌不同,現代詩歌又稱新詩,是指五四運動前后產生的、有別于古典詩歌的、以白話文作為基本語言手段的詩歌體裁。中國新詩的開拓者是胡適。早在1915年,胡適就倡導寫新詩。1917年2月,《新青年》首次發(fā)表了他的《白話詩八首》。1920年3月,他的《嘗試集》由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發(fā)行。這是我國新詩壇上的第一部新詩集。新詩發(fā)展近百年,大致有以下幾個趨勢,從以胡適等為代表的嘗試派到以郭沫若、聞一多等為代表的情感大解放時期,到以徐志摩、舒婷等為代表的主張詩歌要有韻律美與建筑美的朦朧派,到卞之琳、穆旦等的哲思派,再到以海子為代表的長詩、大詩主義。
大詩主義相較是新興的,是由海子借用子印度史詩,又高于史詩的。他曾在《詩學,的一份提綱》中說:“我的詩歌理想是在中國成就一種偉大的集體的詩,……我只想融合中國的行動成就一種民族和人類的結合,詩歌和理想結合的大詩”他畢生都在追求“大詩”,并要構建起一座屬于詩歌與理想的王國,然而年僅25歲,海子便遠離人世。盡管如此,在這短暫的時光內,海子仍創(chuàng)作了近200萬字的作品,留下了那未盡的事業(yè),最終被大眾所認可。
那么中國詩歌在現代的發(fā)展方向到底是什么?中國現代詩歌的秩序到底是什么樣?無人明晰!是意象詩、哲理詩還是抒情詩等?新詩開拓者胡適為我們打開了新詩的大門,但在大門里面的路現是離散的。就中國現代詩歌來說,其亂象普遍存在,一曰:詩人使命缺失,作品內容空洞;二曰:民間體制化,詩人官僚化;三日:技術流失,口水橫流;四曰:割裂古今,東西脫離;五曰:評論缺失,評論有誤;六曰:刊物滯后,網媒混亂;七曰:只關注自身,不重視讀者與時代;八日:視角狹隘、偏激;九日:盲目追尋時代新潮,忽略了文學的自身屬性,以此展開,不一而足!因此中國現代詩歌必須高舉長矛、打破桎梏、重構新秩序!
我以為,中國現代詩歌新秩序應是以大詩主義為主,其他詩派相輔的。我們現處于信息化時代,僅靠單純的哲理、單純的意象詩已不能再滿足整個時代的大需求,未來需要”大詩”的支撐,時代同樣在呼喚“大詩”的到來,硬說詩歌世界需要一個什么來主導的話,那么它便應由“大詩”來主導!
那么,何為“大詩主義”呢?正如我在《新時代詩歌呼喚“大詩主義”》中所言,“大詩主義”是21世紀的詩歌潮流,是現代詩歌的必然走向,是新時代的必然要求。詩歌發(fā)展到現今,迫切需要“大詩”的引領與指導,迫切需要一場革命性的運動——“大詩主義”運動來助推!那么所言的大詩到底應該是什么樣的呢?所謂“大詩”,是個體生命內在系統(tǒng)與外部秩序相統(tǒng)一的超然狀態(tài),是直逼生命本質的、結合世間萬物的一種精神。 融合古今,合璧東西,聚匯貫通是“大詩”的要求。探尋生命,促膝民間,仰望乾坤,是“大詩”的重點。天人合一,物我兩忘,內外一體是“大詩”的體現。“大詩”是最適應中國經濟發(fā)展的,與國際接軌的,滿足大多數人的。
2007年,曹誰執(zhí)筆《大詩主義宣言》,并與西原、西棣發(fā)起“大詩主義運動”,并出版《亞歐大陸地史詩》一書踐行。近年來,大詩也在遭受的各種考驗,前段時間有以伊沙為首的口語詩派攻擊大詩主義,現已無影蹤。 近來,鐵舞發(fā)文攻擊大詩主義。統(tǒng)攬全局,主要揪著作品的問題,以曹誰的《大悲舞》為例:“你站在舞臺的中央/他們都在推你走向悲傷/有的人在舞臺背后為你伴樂/有的人在你身后隨哀樂起舞/站在舞臺中央痛哭的只有你一個人/大舞臺在亞歐大陸地中部/你站在帕米爾之巔痛哭/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/亞細亞人在為你奏哀樂/歐羅巴人在隨音樂舞蹈/唯有你一個人站在那里痛不欲生/你是世界上一個最普通的人/所有的人仍不會把你放過/他們?yōu)槟愀栉?一齊助你悲傷/直到你絕望/直到你離開這個世界/他們就會一哄而散/去為下一個人哀歌”鐵舞將此詩硬和《大悲咒》扯上關系,說這首詩長度不及《大悲咒》,因而不豐滿,因而審美粗糲,因而低質量。又表示該詩畫面過于具體、過于豐富、過于磅礴,若將其呈現出來極其困難以及結尾急促。相反,此詩深刻的揭示了我們人世間的規(guī)律,該詩氣魄磅礴、畫面豐富,堪稱當代的名詩。結尾“他們就會一哄而散/去為下一個人哀歌”承上啟下,提示主題,該結尾運用得十分巧妙、舒緩。
大詩精更神需要我們去積極踐行。再來看向曹誰《帝國之花》(FlowersofEmpire),正如我在《探尋中國詩歌走向世界的道路》中所言,《帝國之花》(FlowersofEmpire)是源于曹誰對中國首都北京的一種感覺,北京一直以紫禁城為中心,一圈一圈以環(huán)路擴展出去,又通過八大高速公路通向全國各地,好像一朵巨大的花朵綻放,由此控制著整個國家,在這朵花朵的變幻中,在中國正發(fā)生著人類歷史上少有的聚變。帝國的帝字,源自波德萊爾(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)的《惡之花》(Les Fleurs Du Mal),最初花蒂的意思,結合大詩大氣象,宏偉磅礴的“帝國”,于是以“帝國之花”為題。鐵舞說,“帝國”的“帝”源自于“花”未免軟弱,其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到“帝國主義”,但若換成“蒂”又不倫不類,且以該詩篇為代表的諸多詩篇,遠離了少年意象,談不上“天人合一”。鐵舞此言首先推理就有錯誤,“天人合一”并不是只是需要“少年意象”,“大詩主義”同樣也并不是“少年氣象”,而是要有遠大志向與沉穩(wěn)勇氣,以及獨特的美學與哲學氣質。再到《揮舞鐮刀,收割天下》一詩,鐵舞言,此詩“通天塔”是西言意象,而缺少類似“山水”的漢語意象。與其言相反,該詩具有磅礴的氣象,世界的視角,美學與哲學的結合完美地體現在其中,如《二十億年的愛:宇宙通信》,里面既有東方元素,如《天安門前的衛(wèi)兵》,又有西方元素《愛情石:塞基洛斯-歐特爾佩墓志銘》,既有歷史元素《蘭貴妃的紫禁城》又有現代元素《大悲舞》。
詩歌的本質屬性是依托人民的,是使社會向上向好的。鐵舞在談及霍俊明在《亞歐大陸地史詩》一序上表示:“在我看來,曹誰詩之“大”其實還窩藏著一個“小”——他沒敢碰觸這個時代本身發(fā)生的大事物”在前文關于“大詩”的論述中,我已明確表明:探尋生命,促膝民間,仰望乾坤,是“大詩”的重點。“大詩”是“大”中有“小”,“小”中見大的,就像有陰就有陽,有善就有惡,同理有“大”就有“小”,他們是對立統(tǒng)一的,相輔相成的。“大詩”離不開“小事”,之所以稱為“大詩”,旨在表現磅礴的理想追求,蘊含著一種兼容并包的精神氣概。就其而言,“大詩”若只是關注“大事物”,便遠離了文學之根,先不言從審美上的把握程度,“大事物”較多是空而泛,或是一味追尋熱潮的類型,相反,“大詩”并不是說不關注“大事物”,而是更加注重“小事物”來引發(fā)人們的共鳴與共情,來以小見大。在大詩的存在形態(tài)問題上,鐵舞表示:當一個詩人通過“內在冥想以構造世界形態(tài)”時,他往往是對世界的逃避,不是缺乏對世界的主見,而是不敢直面現實。對于此言,我認為,主觀思想是受客觀事物影響的,客觀事物部分會映射到主觀世界,說逃避現實世界實則過于絕對。相反,我們內在世界構造的世界形態(tài)并非遠離了現實,而是看到了更加清晰的方向,若是只關注現實,藝術就沒有其存在價值了。詩歌源于抒情言志,詩歌的使命之一是給人以心靈安慰,使世界向善向美。如果脫離了詩歌的本身屬性,成了政治武器,時代的擺錘,擺脫了人民,那就是詩歌的歧途。藝術與現實本有距離,藝術之所以成為藝術是給人的心靈,是高于生活的,是理想化的。這并不是說我們要脫離現實,而是兩者相統(tǒng)一,在現實的基礎上描繪出大氣象,重視生命的體悟、民間的思想、內外的統(tǒng)一。我希望以鐵舞為代表的現代批評家能夠真誠地建議,積極融入,而非肆意攻擊,努力探索出中國現代詩歌新秩序,共同推動中國詩歌事業(yè)發(fā)展。
詩歌肩負著語言的現代使命,肩負著世界運動的使命。“語言”是世界被分為不同民族來的一種表現形式,我們之所以在學術、思想以及文化上在存在一定滯后,“語言”差異是一個原因,我們的認知差異、智力差異、文化差異,“語言”對其產生了很大影響。通過詩歌,我們可以將智慧與情感相聯(lián)結,團結起人類,迎接新時代的沖擊,從而達到語系的完整,文明的發(fā)展。
新時代呼喚“大詩主義”,這是時代呼喚文學運動急迫性的體現。作者形成的共同追求,逐漸形成為文學運動。一個時代的推動需要運動,當年新文化運動,在胡適的《文學改良芻議》后是陳獨秀的《文學革命論》,提出了建設國民文學、寫實文學、社會文學三大主義,今日之中華,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,迫切需要一場革命性的文學運動。從胡適的新詩革命至今日,中國詩歌仍在嘗試中進行。如今,中國現代詩歌的發(fā)展可初見雛形——用“大詩主義”來指導中國詩歌發(fā)展,其余的來共同推動,進而使中國走向國際。
毋庸置疑,任何新鮮事物必將接受雷霆的敲擊與風暴的洗禮,大詩已經遭受、正在接受,也必將面臨更多的挑戰(zhàn),但它只會愈挫愈勇,在那滾燙的熔巖上愈發(fā)迸發(fā)出那強大的生命力,從星星火光到熊熊烈火,最終燃燒整個世界!“大詩”是屬于中國的,也是屬于世界的。大詩將積極融入到世界詩歌運動中,激發(fā)出其更大更強的力量。揆諸蒼穹之下的我們中國詩人,須積極探討并與國際密切交流,切實中國詩歌發(fā)展大方向,把握世界詩歌發(fā)展大方向。讓中國詩歌走向世界,讓世界了解中國詩歌!這場世紀變革需要你我共同參與、共同推動,這場文學運動絕非一日之功,需要我們久久為功、勠力同心。這場中國現代詩歌秩序的重構需要我,也需要你!
2022年6月15日晨于武漢華林公寓
作者簡介:彭書錦,男,湖北黃石人。青年作家、詩人。系中華詩詞學會學會,中國楹聯(lián)學會會員,中國散文學會會員,中國詩歌學會會員。有作品見于書刊及媒體。代表作《深淵》《火把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