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來棟:回家
花園煤礦 徐來棟
男人剛穿好衣服,手機就響了,是幾個要好的同事邀他出去吃飯。今天上的早班,完工早上井也早,便相約到門口的小飯店喝酒解乏。男人正好也沒有什么事情,給家掛了個電話道了平安,便欣然前往。
酒過三巡,飯過五味,男人就感覺頭有點暈。男人平時酒量挺好的,可今天三杯酒下肚便有點醉了。可能是思念老婆、孩子的緣故吧!男人這樣想。因為工作忙,他已經(jīng)有一個多月沒有回家了。
兒子四歲了,和其他男孩一樣淘氣、任性,但就是聽他的話,特別喜歡他?;蛟S是因為他不經(jīng)常在家,一回到家就給孩子帶好吃的、好玩的緣故吧。所以每次孩子不聽話時,女人總是嚇唬孩子說:“不聽話,回來告訴你爸!”兒子就真的老實下來。女人也盼著男人回來,除了眷戀他寬大溫暖的胸膛,還有就是只有男人在家,她才有個支柱,家才像個家。
想起兒子和女人,男人臉上便有了溫暖的笑。一個細心的哥們發(fā)現(xiàn)了,便開玩笑說:“哥,想嫂子了吧?!”
“哈!是?。?,讓我們一塊舉杯為我們的家人干一杯。喝完回去睡覺!”男人一飲而盡。
男人踉踉蹌蹌的回到宿舍,本想給家打個電話,掏出手機發(fā)現(xiàn)手機沒電關機了。從抽屜里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后,便躺床上睡著了。
睡到半夜,男人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推他。轉(zhuǎn)過身,猛然發(fā)現(xiàn)兒子哭著站在床邊,邊哭邊說:“爸,我冷!你抱抱我!”男人想伸手去抱,可怎么也起不了身,抬不起手。兒子看他沒有起來,說了一句“爸爸,你不愛我了!”便哭著跑走了。男人痛苦地喊了一聲兒子,坐了起來。除了“鈴鈴”響的鬧鐘,宿舍沒有任何的異樣。原來是一場夢。男人擦擦額頭上的冷汗,起床穿衣洗刷,準備上班。
可能是哪個夢的緣故吧,和平常一樣的工作,今天男人卻覺得異常的難熬。
下班上井后,男人趕緊摸口袋掏手機,可摸遍所有口袋也沒有找到,最后想起來,手機在宿舍充電。男人簡簡單單洗了澡,就急匆匆地奔回了宿舍。手機剛開機就收到了六條短信,5條是同一個電話打進來的,男人一看電話號碼,心就提到嗓子眼:那時自己女人的。另一條短信是女人的,短信很簡單卻讓男人手禁不住抖了起來:兒子病了,抽空回家看看。想起昨晚的那個夢,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床上。男人靜下心來后撥通了女人的電話。
“喂!下班了?。?rdquo;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略顯疲憊的聲音。
“嗯!兒子怎么樣了?”男人緊張小心的問道。
“現(xiàn)在沒事了。昨晚兒子突然發(fā)高燒,給你打了幾個電話,沒有打通,我就只好給婆婆打電話幫著把兒子弄到了醫(yī)院?,F(xiàn)在剛剛打了點滴,睡著了。昨晚兒子高燒的時候一直喊著爸爸,你什么時候回來啊?”
“好!我今天就回去。”男人問清楚了醫(yī)院和病房,就掛了電話。握著手機,男人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。
平靜后的男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驅(qū)車回家。
結(jié)婚六年了,除了婚假和女人生產(chǎn)時的陪護假,男人幾乎沒有長時間陪在女人的身邊。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來,匆匆走,因為他放心不下井底下的兄弟們。結(jié)婚前還計劃著每年帶著全家至少出去旅游一次的愿望就沒有實現(xiàn)過。而今兒子都這么大了,他還是一樣的忙碌。雖然兒子小的時候他很少抱他,可是兒子學會的第一句話就是喊爸爸,這是女人特意教兒子的,女人說怕男人不經(jīng)常在家,兒子學不會叫爸爸。
想到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,男人又猛踩了一腳油門。
終于到了。心急如焚的男人一停下車就沖進了病房。
“怎么這么快?!”女人驚奇的問道。
“路上沒有怎么堵車。”男人喘了一口氣就坐在了病床邊。兒子正沉沉的睡著,紅彤彤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。
“他一定夢到爸爸抱著他玩飛車了!”男人辛酸的想著。
“剛打完點滴,睡了。你餓了吧!我去給你弄點吃的。”女人關心的說,起身就要出門。
“不用。我不是很餓。”男人站起來,拉住了女人。
男人看著女人憔悴的臉,眼角已經(jīng)有了代表青春逝去的魚尾紋,忍不住一把將女人摟在懷里。
“你這是咋了?醫(yī)生不是說已經(jīng)沒事了嗎?”女人茫然的手足無措。
“沒事。我就是想你們娘倆了。”男人在女人耳邊輕語。
“我以為咋了呢??焖砷_,人家都看著呢!”女人羞赧的輕輕推開男人,卻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。
男人叫袁本珠,是我以前的班長。當他講完這些的時候,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淚光?;蛟S酒精的緣故吧,我也動情了,生怕他們看到我要滾落淚花,我趕緊將頭轉(zhuǎn)向旁邊,假裝去看門外的風景。冬天的夜來的早,外面已經(jīng)是繁星滿天。夜透過玻璃門窗將陰影鋪開,欲吞噬它所碰到的一切,還好小店里的燈雖不夠亮,卻頑強的要照亮每個角落。
其實像袁本珠這樣的故事,在煤礦工人中間很多,就如這漫天繁星。可就是這看起來不起眼的星星啊,點綴了夜的美,溫暖了人的心。平凡而又偉大的煤礦工人啊!你們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男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