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曉丹:夜雨
花園煤礦 邵曉丹
已是初春時節(jié),夜也來得早了一些。等著西邊的太陽掉到樓房后面,不久夜色就撲通一下掉到我眼前,嚇呆了路邊的燈光,那昏黃的兩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路邊的冬青樹。幾片旱落的葉子飄然劃過它的目光,也還是沒能收回它的心情。
閑來無事,只能透過掛滿灰塵的紗窗,悄悄地看著外面的夜景,就像是個狡猾的奴隸正窺視著奴隸主房中的黃金,一點風(fēng)聲都嚇得渾身打顫。不過,這也有些能安慰心靈東西,就像是那紗窗不再像白天那樣令人生厭一樣。
初春的夜,還有些冬夜的嚴寒,久居溫室的身體似乎有些不適,悄悄地在心里發(fā)抖,一陣風(fēng)飄進窗子,再也忍不住,只好躲進陰暗的角落,打幾下顫,然后又悄悄地擺正了身子。俯瞰樓下的樹,昏黃的路燈怎么也照不到,它們藏身的地方,只看見瘦小的支干和一片斑駁的枝條,絲毫沒有春天的氣息。樹的腳下,一半是亮的,一半是暗的,似乎經(jīng)過了嚴格分配一樣,過度也盡顯和諧。悄悄移動目光,黑夜再也沒有分開,也許只有生命之初的混沌可以相比吧。平日里,那清晰的天際,此刻也不知跑到哪個房里睡下了,遲遲讓人找不到。這樣,也只能靠著常識知道些什么,比如,頭頂是天,腳下是地,這些似乎也不能確信,只是因為,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腳在哪里。正當(dāng)苦心思考著,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,這時要是有一場雨該是多好啊。心念未平,一滴水驚醒了全身的細胞,不由的欣喜異常。輕輕的打開紗窗,就像是剛睡醒,費力地睜開眼睛一樣,看著窗外,除了路燈那微弱的光芒,依然是一片漆黑。這時,眼睛似乎只能是擺設(shè),索性就把它放進眼窩。突然間,雨點密了起來,遠處傳來一陣驚呼,也許是林間漫步的情侶,被這場突然造訪的春雨驚嚇了吧,雖不盡知,也沒心思細細尋來。耳邊的雨聲不久就消失了,但打在臉上的雨卻依然緊密,看來它也怕吵醒早已睡熟的人兒,生怕驚了他的好夢。夜色越來越濃,這眼前的黑帳也越發(fā)的積淀,雨卻開始稀疏了,抬頭看看那團漆黑,總不見得幾分清明。不久雨住了,一絲寒意悄悄地爬上窗臺,我只能小心地關(guān)上窗子,回頭看看漆黑的房間,腳步輕輕移向床沿,心中依舊掛念著窗邊的雨絲,煩擾的心平靜了許多。只是期盼,這初春的夜雨能遵守那份約定,下個春天再來相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