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下一物 方便再見
2015年5月,我獨(dú)自一人到杭州旅行,一下高鐵便徑直鉆入了一旁的地鐵站,趕往此行的目的地——西湖。
“欲將西湖比西子,濃妝淡抹總相宜”。西湖的美自不必說,短短三日,新舊西湖十景已被我“一網(wǎng)打盡”,雖細(xì)雨綿綿,暢游其間,不免有種“久在樊籠里,復(fù)得返自然”的感覺。
第四日,天朗氣清,惠風(fēng)和暢。于北山街稍作停留后,便不舍辭別西湖,在葛嶺站登上了前往宋城的公交車。許是起點(diǎn)站的原因,車上的乘客屈指可數(shù),我選擇靠近車頭的位置就坐,四下張望著。
只見窗外街道綠蔭環(huán)抱,遠(yuǎn)處山色蔥蘢,云樹籠紗,宛然若畫。就在我沉迷于杭州美景之際,公交車停了下來,一位步履蹣跚的白發(fā)老人上了車,坐到了我的旁邊。
片刻之后,老人開口:“小伙子第一次來杭州吧?這是要去哪?”
“恩,我要去宋城逛逛”。我驚異于老人的洞察力回應(yīng)道。隨即將頭別向車窗。
話音未落,老人倏地向我靠過來,“你是陜西娃?”一句倍感親切的陜北話讓我措手不及。在攀談中得知,老人來自陜西延安,如今已經(jīng)離開故土30余年。老人未說明定居杭州的原因,見他言辭閃爍,我就沒有多問。
我告訴他我來自陜北神木,他卻沒有印象,又說榆林,老人才微微點(diǎn)頭。公交車一路前行,不斷搖晃著,老人也陷入深深的回憶中:“可多時沒吃咱們老陜的洋芋擦擦了,還有那簡陋而又溫馨的土窯洞、東流而去的延河、巍然屹立的寶塔山......”
老人就這樣自顧自地說個不停,往昔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來,我就在旁認(rèn)真聽著。講真,我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有如此交談,更是對起初產(chǎn)生的警惕心略感愧疚。
車行至錢塘江畔的浙大之江校區(qū),距離宋城已不到兩站路了。老人向我詢問延安近些年的變化,我竟說不上來。雖身在陜北,但延安對我來說,還比較生疏,僅在上大學(xué)期間乘車路過幾次,并沒有“身臨其境”過??粗先艘笄械难凵?,我卻無法拒絕。
“窯洞都已荒廢、高鐵已經(jīng)通行、新區(qū)高樓林立、革命舊址保存完好......”我憑著自己的“想象”和道聽途說向老人訴說著?!岸嘞牖厝タ纯矗墒抢狭耍垓v不起了”。老人嘆氣道。
不久,便到了宋城。我竟不忍下車,在老人的提醒下,我終究還是挪動了身子,“再見,下次再來。”老人向我揮手致意。
站在宋城的門口,看著熙來攘往的游客,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,反復(fù)琢磨著那一句“再見”,心想還是不進(jìn)去了。